傑克回過神來發現大漢握著刀朝他戳來。這倒楣的海盜吃驚的往旁一閃,結果連人帶椅摔到一邊。他眼見大漢調整姿勢準備再度攻擊,急得大叫:「別別!別這樣,先生。我可以讓你綑著去皇宮見一堆毛茸茸假髮的大官,嗯,軍官?」他暗自盤算只要能拖延時間他就有機會開溜,「幹什麼都行,只要你別拿我試刀,在我身上戳洞……或者,你知道阿茲特克帝國的整箱黃金麼,呃?」他靈機一動,拋出這條訊息。見大漢稍稍停滯的動作,傑克自信的神采更招搖閃爍了,「被你抓住前我正打算回到我那艘美妙的船上,叫碼頭那群惡狗集合起來,揚帆啟航。你難道沒興趣當一個美名昭彰的海盜船長的水手麼?這樣你就不用睡在這烏漆麻黑的爛泥裡了,你會坐擁你該得到的那份金子,買棟小屋、娶個迷人的小姑娘、生幾個哇哇亂叫的小娃,明白?」在建構出這幅美好景象後,傑克給他一個真誠的微笑,「真的,夥計,你這身力氣在船上工作多好,不像那些太年輕的傢伙們,風浪大時還拉不住帆索。」他苦惱的擠眉弄眼。

  大漢玩味的盯著他。確實,傑克說出的未來藍圖非常吸引人,前提是這人夠容易被哄騙的話。大漢咧出笑容。「最甜的蜜往往也伴隨最高的風險,就像你現在為什麼淪落到這地步一樣,海盜船長。」

  傑克一臉迷茫,不敢相信有人寧願與溝鼠為伍而讓機會白白流過。

  「你沒說的是有多少水手在航程中喪命、多少人為了寶藏殘殺自己的同伴。我們這一些人過得雖平淡,但從不會被通緝追殺。」

  「你不會不明白吧,夥計?」眼見大漢再度舉刀走近,傑克忙亂的說,「活人的無價訊息比死人的價碼高多了。你得讓我活著。」

  大漢笑著搖頭。「不,死的更省事。」他再一次用審視火腿那樣的眼光看著摔在地上,那個起不了身的海盜,「我說服自己安分過日子很久了,很久不再奢求好運而靠我自己的力氣,沒想到今天會有個被重金懸賞的傢伙闖到我家門前——一只天上掉下來的麻雀,」他戲謔的說,「上天給的獎勵!現在我只要殺了你,再把你的屍首交出去,不用涉險、不用與颶風奮戰與人爭奪,就能得到夠我度過餘生的報酬。」

  大漢說著,猛力捅向他的目標。傑克拖著那該死的椅子死命一滾,刀尖戳入他前一剎那還在的位置,深入泥地裡。

  傑克繼續挪動自己的身體——和那張椅子——邊找尋什麼能割斷繩索的東西。

  大漢顯然也不急,慢悠悠的像玩弄獵物的貓科一樣緩步跟上。

  「別再掙扎了,你會死在這把刀下的,只是早晚問題。與其蹭得髒兮兮的不如爽快一點,你不希望死後渾身泥巴好像生前跌入豬圈坑裡淹死的德性出現在那些大人物面前的話——別指望我會幫你的屍體洗澡。」

  他說的是真的。傑克用是雙腳在地上蹭蹬——正確的說他只有一隻腳接觸到地面——以一種困難怪異的方式推動前進。還移動不了多少距離,很快便筋疲力盡得氣喘噓噓。更糟的是他越掙動,把他的身體跟椅子綑在一起的繩索反而越纏越緊。

  傑克蹭到最後頭碰到牆壁,他便藉著牆面的支撐努力讓那張椅子立起來。當他終於完成後已經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大漢來到他面前站定,氣定神閒的用刀身輕拍手掌。傑克依然被綑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他幽怨想到自己現在就如同攤子上待宰的禽鳥一樣,沒有別的辦法能夠快的擺脫這些束縛。

  「好吧……」傑克微弱的說,「爽快,你說的?」他望著對方,溼潤的眼睛彷彿噙淚的預知自己悲慘命運的雛鳥。

  大漢讚許的微笑。「我以我的名譽擔保。我會一刀捅入你的心臟。」

  「你可要刺得準一點,夥計。」傑克說著向自己胸口瞟了一眼。

  大漢舉刀待發。傑克緊盯他的動作,暗自咬牙。他只有一次機會,他只能賭這一次。

  大漢把刀刺向他的那一閃之間,傑克將雙手平著舉起。刀刃劃過繩索,手腕的壓力隨之一鬆,他順勢用雙手夾住刀身,這一切幾乎花不到一秒。他成功了,刀尖只劃破外衣,但沒傷到他。

  大漢被這突然的變故愣了一瞬。傑克趁機奪下刀,往他驚訝瞪大的眼睛揮了一拳,迅速割斷其餘的繩子。傑克喘了口氣,終於能離開那張害慘他的破椅子。

  傑克始料未及的是,他忽略了被繩索捆住一段時間導致的血流不暢。他一站起來便感到一陣暈眩,眼前發黑看不清任何東西。

  大漢氣憤襲來時,傑克只能聽聲變位,趕忙一閃——但與其說他是在閃躲,不如說他是往旁跌下去的,由於他額側被猛擊後的症狀還未完全平復,平衡感又大受影響。這一跌,又不巧撞倒了高高堆疊的雜物,那些玩意崩塌垮下來,差點沒砸死他自己。

  「噢,我……」傑克暈酡酡的撫著那苦命的腦袋。他在那一刻開始相信有人被木桶砸死的怪異死法,幸好這下他眼前不黑了,他清楚看見大漢意氣急敗壞的行動走向。

  傑克利用大漢攻擊的時機伏下身,讓對方撲空同時被他的身體拌了一跤,摔在他自己收曩的一堆破爛間。

  傑克抓緊機會,衝往窗口奮力一躍,手肘撞破木窗,翻落在地順勢滾了一圈。他撐起身,他應該立刻竄逃得遠遠的,但腿上傷口撕扯的痛楚使他的動作停滯了一秒,就這一秒之差,傑克感覺眼前寒光一閃,緊接著刀釜劈入樹幹的聲響——就在他視線前方,近得他一時都無法看清——一把長刀鑿入他身側的木牆。傑克瞪著它,如果落刀的位置再偏個一英吋,他的鼻子就丟了。

  大漢趁著他的獵物被武器驚懾住時,跳出窗框,朝他衝去。

  真纏人!傑克暗自罵了聲,咬牙俯身鑽過刀刃下方。那把長刀確實發揮了效果,些微拖延了傑克的行動,那個健壯的大漢非常輕易的追趕上他。

  傑克就地取材,抓起一旁的木桶砸向對方。大漢揮來的刀擊碎桶身,正好卡在木桶的鐵箍上。

  傑克趁隙鑽入雜物各處的暗巷,那些現成的障礙物能提供他逃脫的優勢;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大漢扔出的鏈彈纏住他的腳踝。

  傑克倒了下來,尤想奮力抵抗,卻感到力不從心,手腳開始僵硬麻木不聽使喚;若不是身體狀況不允許又帶著傷,他也不會像隻誤闖陷阱被網綑住的雀鳥般在地面撲騰。更何況他不久前才被狠狠敲過腦袋。

 

  傑克倒在那裡,在大漢的軀體形成的逐漸籠罩他全身的陰影之下。那副逼近的猙獰面孔上,一隻周圍烏黑的眼睛應該暫時或永久失能了。

  大漢將刀身反射的光線投入對方眼中,刀尖對準那雙充滿不甘與憤怒的眼睛。「結束了,小海盜。」

  彷彿想清晰目睹他的生命會怎麼了結一樣,傑克無懼的直視大漢如死神般決斷揮下的,收取性命的刀。

  刀鋒映照著慘白光線劃出一道冰冷的軌跡,傑克的視線模糊了一瞬,然後刀刃將切入他脖頸、斬斷他頸椎,發出撞擊石牆一樣尖銳的嘶鳴。

 

  傑克眨了眨眼睛,他聽見刀尖劃過地面的括擦聲,就在他耳邊;但預期的被劈開的疼痛沒有發生,刀鋒停在他頸側分毫的距離。

  他似乎依稀聽見一聲槍響,同時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濺在他臉上。

  大漢仍盯著他,只是他越發僵直失神的眼睛闡明著生命力正急速竄出他的身體。

  大漢緩緩鬆開手,刀柄從他手中滑落,那件兇猛的武器沉靜的躺入污泥中,它的主人隨之攤倒在傑克身邊。原先被擋在大漢身後的人顯現出身影。

  白霧般的硝煙在暗巷裡四散,開槍者抬起頭,露出被寬沿帽擔遮住的面容。

 

  「赫克特,」傑克驚喜的叫了聲,那一瞬間他彷彿忘了他們之間的衝突般有股想朝他撲去的衝動。

  巴博薩把燧發槍遞還給平特,視線沒有移開坐臥在地的另個海盜。

  「傑克,」他說,「我救了你,我又救了你,」傑克的笑容僵住,迷茫不解的看著他。

  「你瞧,你又一次親身經歷了——你需要我,沒有我你小命難保。」巴博薩一步一步走近,緩慢但執著的,像頭攀爬陡峰堅定不移的山羊。他伸手探入傑克髮間,撫順他散亂的髮絲,拇指擦抹掉他臉上的血漿。

  「赫克特……」傑克微微一縮,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此時他下意識的在避開對方的撫觸。相當奇怪的,大漢對他揮刀時他沒感到害怕,現在恐懼卻從顫動的心跳蔓延至全身,「這是……你設的圈套嗎?」他凝視著對方的眼睛。有細碎的耳語告訴他:他不該問的。傑克自己也說不清他為什麼會冒出這個問題,也許他只是需要一個說法:巴博薩出現的時間點這麼湊巧,他完全有理由懷疑,特別是在對方做了……那些事又說了那麼莫名其妙的話之後。

  巴博薩沉著臉,靜默不語的打量眼前的人:看看這傢伙,全身髒得像被污泥洗禮過一樣,髮梢上還沾著擦抹不掉的血跡和腦漿,才一會兒沒見到,他便把自己搞成什麼鬼樣。他沒有忽略傑克不經意的閃躲,與眼中掠過的驚詫與那抹小小的極難察覺的厭惡。視線下移瞥見傑克還在淌血的腿。

  「瑞杰蒂,把你的船長扶起來,帶上他。必要的話用你的劍威嚇他也沒關係;平特,去通知所有還能找得到的船員:我們馬上啟航。」

  兩個夥計看向他們的大副,臉色怪異。他們再望向船長,但傑克默不作聲。兩人的腦袋裡倒不出什麼高深的學問,也知曉這件事非同小可:大副居然當著船長的面逕自下令甚至要脅船長,這豈只踰矩,這是擺明的挑釁與反叛。兩個傢伙像深秋的蟬一樣發不出聲音,感到他們兩位長官間的氣氛像極圈般冰寒。

  最終,平特率先奉命離去,離開前輕輕推了他的同伴一把。瑞杰蒂眼睜睜的看著他跑遠的身影,然後躡手躡腳的來到傑克身邊,畏畏縮縮的碰觸他的手臂。

  這時巴博薩回過身,把傑克瞪視的目光拋在身後,眼角瞥見黯淡的雲吞噬蒼白的天。

 

  遠離污穢的碼頭區,穿行過綿長的海岸線。黑珍珠號在升漲的海潮與浪濤間浮沉。

  巴博薩遙望著那艘黑船,不經意的浮起笑意,沒察覺到他身後,傑克幽黑眼裡的若有所思。

  他們不是唯一在這片沙灘上的人,遮蔽物後出現許多紅衣軍人,宛如冒出巢穴的火蟻。

  「噢,我就知道……」傑克咕噥一聲,「幹得好,老伙計。」

  巴博薩奠定底氣,抬手示意瑞杰蒂留在原地,自己迎向朝他走來的軍官。那人冷冷的視線掃過眼前三個海盜,最後不太情願的開口:「別忘了你們的協議,你會遵從。」他似笑非笑,不知是在嘲諷亦或輕蔑又或兩者皆有。

  巴博薩嗤笑一聲。「我只遵從我自己。」他收起斜睨的視線故作風範的微微頷首。

  軍官讓手下收隊走人。

  傑克瞪著那些國王的走狗一個一個列隊離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還有什麼訊息是把他蒙在鼓裡的?

  「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真搞了大事,巴博薩先生?」

  「你怎麼不先問問你自己搞了什麼,船長?」

 

 *

 

  「布里斯托爾的船塢師傅?」皇家海軍上將辦公室裡,勞倫斯移下手中讀畢的一封信。

  「是的。我們收到信後大量印製了這個海盜的新繪製肖像,」他身邊的一個官兵回報,「打算在你們回來之前發放到至少涵蓋各個臨海城鎮,但既然他在倫敦……」

  勞倫斯上將微微一笑,凝視著落款人鎮重的,彷彿下了極大決心的簽名。「人們做了正確的事將得到賜福,祝福他。」他將信紙放置桌上,捻平不知被誰折到的一角,「兩天前上尉發現了那艘黑船。那裡離碼頭區有些距離,很偏遠,根本沒人會到那裡去;停泊的位置又不在各船塢的出入口的視野中,幾乎是在死角,」上將輕描淡寫的述說裡隱隱挾藏著恨意與諷刺,「沙灘又是黑色的,如果不是特意查找,很難能發現她。」他喃喃耳語的說,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似乎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那艘追擊了如此多時日的黑船已如困獸般的網入鐵欄中。

  「今早有一隊人看見他,雖然還是讓他逃走了。沒有船,他終究逃不掉的。」官兵語調不帶感情,「但……這段時間他藏匿在倫敦近郊?真是大膽。」一想到這個事實真令他不寒而慄又嫌惡,好似他跟一窩老鼠同在一間房裡。

  勞倫斯點點頭。「有時候,弱小的鳥類會與猛禽同樹而居,如此能避免絕大多數的威脅,只要專心留意猛禽的動向就行了。」他說著,手指不經意撫過榆木光滑的桌面。然後他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在過道裡像警笛般迴響。

  勞倫斯迅速站起身,他有預感並非好事。

  艾格伯特衝進門就喊:「長官,那艘船!」

  勞倫斯凝起眉毛,不用問他也知道出事了,但怎麼會……?上尉眼中寫盡了和他一樣的難以置信。

 

  黑珍珠號在強勁寒冷的風中重新揚起她壯麗漆黑的風帆,宛若一隻充分歇息再度展翼振翅的天鵝般划過海平面,把如炙熱鐵板上的螻蟻般慌亂的軍人留在陸地無助竄騰。巴博薩會感謝軍方耗費了幾乎所有的人力在搜查他們上,等到有人察覺並通知上級時,他們早已安然通過最狹窄的多佛海峽,全速遨遊在英吉利海峽上,航向大西洋。

  巴博薩步下艉艛去看傑克。啟航前他把傑克的手、腳給綑嚴實了扔在床上。

  邊思忖著他能勝算多少、能掌控多少、能擁有多少?傑克會向他妥協,遲早的,如果傑克清楚的意識到,他一個人代表兩條性命?

  「親愛的,這完全沒有必要,這樣我要怎麼……」傑克縮在那裡,委屈的抬頭望他,可憐兮兮的晃動他被綑在一起的雙手。為什麼今天遇到的人都想把他綁起來?他哀怨的想。這副模樣突然讓巴博薩想起那天早晨他向農場購買的那隻雞。

  巴博薩滿意的勾起笑容,也許他已經領先了一步。「別掙開繩索,否則我會把你那些像蟲一樣鑽動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來,扔去餵鯊魚!」

  他這樣說著步出艙房,再次進去時卻看見傑克好端端的坐在床上,輕鬆自若的晃著他的腳。他腳邊頹敗的攤著被解下的繩索。

  瞥見他出現,傑克開始不疾不徐的說:「赫克特,我忘了告訴你:如果你擔心這個問題,那你就不該這麼做。」他斜望著他,有意無意的挑起眉毛,「與其做了之後提心吊膽,不如一開始就避免那些愚蠢的令人討厭的錯誤,是不是?」

  巴博薩的臉色黑沉起來,又一次,知道傑克故意在撩撥他的怒火,他幾乎是把木碗砸在矮桌上的方式把那碗粥放下。

  傑克倒不以為意,自己用他重獲自由的手端起碗,樣子就像愜意午後的野餐從籃子裡拿出精心準備的點心般。

  巴博薩杵在那裡任怒氣兀自升騰,顯然他又一次低估了那傢伙的生命力旺盛的程度,但讓他恨得死咬牙關的是那種坦然豁達到無人能入他眼裡的獨我態度。為什麼?他受了攻擊、流了血,臉色不太好、差點沒命,現在卻像他不曾經歷過一樣捧著粥碗耐心的吹涼。他真想知道這傢伙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這該死的混帳!不就仗著別人對他的愛戀與出於對船長身份的敬畏以為他不敢對他怎樣麼?

  單單食物是堵不住那張隨興吐露的嘴的,傑克吃了一口後皺著眉說:「這個燕麥粥煮得太糊了,像坨泥巴。真的,你沒把弗雷迪帶來真是失策。」雖是這樣,還是繼續挖著那一坨爛糊送入嘴裡,「我不介意在找到新的補給之前得每天吃燕麥粥,但你見鬼的怎麼能弄得這麼難吃!要不是它確實有點燕麥味,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潛到海底去挖來的爛泥——如果你真的潛得下去的話。」

  巴博薩無語的翻轉眼睛,可以的話他真的想把那傢伙的舌頭拉出來,打個死結。他現在只想質問祂:有沒有可以馴服那像野鳥一樣聒噪煩人的脾性的辦法?

  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他從船長室的櫥櫃裡——傑克隨手收藏的一些小雜物之間——找來些細繩,將它綑在傑克的手指上。現在他有把握那傢伙驚恐的表情不完全是裝的,因為被緊緊纏繞的手指沒多久便開始充血很難活動,更因為傑克在那之後再沒辦法弄開繩索。感謝上帝。

 

  那之後巴博薩在用餐時間便端著粥碗一湯匙一湯匙的餵他。定時去餵他喝水。每隔幾小時他會把纏繞在手指上的繫繩鬆開一些。

  傑克的手腕因為不時掙動而被粗糙的麻繩磨破一層皮,露出粉色的嫩肉;手指因為被捆死而發紅腫脹。

  儘管如此,傑克顯露出的痛苦依然非常細微,瞟向他的眼睛輕輕掠過好奇與同情,好似只是在疑惑一樣怪東西為什麼會長成這副德性的神情那樣瞅著他。

  而巴博薩開始學會不再浪費一絲力氣去生他的氣。

  他手握有利的籌碼,他知道傑克真正的弱點,只是何時去揭露的問題。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寒 冰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