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奇航 加勒比海盜同人文

  龜島的上午一如以往的明亮炙熱,這個小小的島嶼正如其名的,像隻在享受陽光的龜類那樣趴在水面突起的石塊上。連天上的雲朵都像不知人間煩憂似的,輕飄飄的沉浮在氣流中,被湛藍的天空襯得雪白。

  上午的酒館裡冷冷清清,倒也不是因為人少,只是大部分有閒暇時光好拋擲的人們還在深甜的黑暗裡好夢正眠。

  在這個簡陋建築設施的陰影中,遠離出入口與窗戶的隱密角落一桌,巴博薩大副緊緊握著杯耳,習慣的叫了酒卻沒有想喝的心情,皺緊的眉間怎樣都無法舒展。

 

  「暈眩症狀可能持續一個月左右,也有人長達近一年的情況;但他那個樣子……」曼弗雷德船醫坐在他對面,一面戰戰兢兢於過往的客人灑落桌面的酒水——由於久未清理,已經乾涸成能黏住蟲子的濁稠污漬,一面同樣愁容的說著,欲言又止的語氣顯現他的束手無策。

  巴博薩嘆了口氣。問題當然不是出在船醫的能力,而是那個傷患本身。

  團隊在那次擺脫風雨與追擊後返回龜島這個屬於海盜的避風港,給珍珠號稍做整修、補給,最重要的,是為了讓傑克養傷。

  傑克的傷勢並沒有他想像的重,該是能很快好轉的,卻一直沒有起色。這些天來傑克反胃得厲害,簡直連滴水都咽不下去,直接導致身體狀態每況愈下,虛弱的幾乎下不了床,多數時間都在沒日沒夜的昏睡,醒著時就固執的隔窗望著那艘黑船,彷彿那是世界上僅存的唯一能讓他灌入心意、情感,排除旁騖的全心注視的事物。

  他不知道把能望見碼頭的客房安排給傑克究竟是對還是錯。傑克看起來就像靈魂被壓碎一樣,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與活力,那種蒼白與委靡絕不僅僅是傷勢造成的,那是一種自我尊嚴的潰散與動搖。

  兩個不同的人可以理解另一個人到什麼程度?巴博薩並不明瞭,這些日子來,他們一直在等待傑克下定決心全意接受那孩子,如今醒悟過來發現那孩子不斷的在帶走他所熟悉的傑克:昂首下令時姿態驕傲的傑克、與人交談時自然流露出灑脫與不羈的傑克、每一次的溫存過後,委屈無辜卻又樂在其中的傑克;也讓他看到那青年無比脆弱與無助的一面。

  如果可以讓傑克回復以往的精神與神采,他可以毫不憐惜的去掉所有阻礙這一切的東西;但一個生命——特別還是創造於他們兩人的——不是路上的石塊,可以完全不帶感情的剷除,而這也是傑克面臨艱難抉擇的原因。他想那青年一向樂觀而自信,肯定從來不會想到會遭遇這樣的窘境,那傢伙恐怕永遠也不會無情到可以麻木不仁的面對他人的死亡;但他同樣不認為傑克有能耐為了那孩子放下所有。傑克恐怕暫時,不能勝任船長的職責了。

 

  「雖然,有可能是因為身孕加劇了傷勢的不適。」曼弗雷德平靜的看著苦惱的大副,若有所思的說。即使他知道,傑克這麼難受是心理因素佔了最大部份。

  「那他就更容不下他了。」巴博薩感悟道。

  「傑克的兩難來自於他的不能淡然。」船醫沒有針對,不論是那個生命還是黑珍珠號,傑克能在任一方看開一點,都會好受得多。

  大副同意的連連點頭,許久後他艱澀的作出定論:「他必須做個了結。」一開始就決定好了,孩子的去留,全尊重傑克的意願;但一定要選一條路去走。

  「那就讓它了結。」像是探知到了對方的意思,曼弗雷德毅然決然的站起身,「必須有個乾脆乾淨的了結,才能往後過新的生活。」

 

  傑克身處的客房裡能望見珍珠號未被遮蔽的部份船身,她收捲風帆的桅杆筆直的挺立著,如杉科樹木般的堅忍孤傲。她的船長就如以往那樣出神的望著她,連有人進門也沒有注意到,他的感官全投入在別人無法走進的世界裡了。

  曼弗雷德在心底嘆了口氣,走向前去輕拍對方的肩:「傑克,感覺好些了嗎?」

  一句避重就輕的問候,因為語氣與氣氛微妙的不同,讓傑克敏銳的意識到什麼。他緩緩回過頭,盯著神色正經多餘擔憂的船醫許久,終於說:「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醫生眉間的皺褶更深了,以他對眼前人的了解與一種直覺,他已經知道傑克的打算了。果不其然,傑克幾乎同時間的逼視著他問了一句:「你有辦法的是不是?」

  曼弗雷德有些無奈:「那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現在還很虛弱,再過幾天好不好?」

  「不,就現在!」傑克強硬的拒絕,「你不能設法拖延我,伙計,這是命令!」連日的不思飲食幾乎耗盡了他的氣力,稍一大聲說話就開始發喘。

  曼弗雷德不著痕跡的再次嘆氣,小動物使起性子來總是要命的固執,還是試著勸:「這個孩子經歷過幾次險境都不曾離開你,就這幾個月,你只要給他個機會,讓他出世。」

  傑克充耳不聞,半睨的眼裡瞥視出淡淡的冷漠:「我只是個海盜,一個該死的無賴,那些高尚的玩意兒與我是無關的,我該自由自在的過活,他不適合我……」

  傑克的頑固攪亂了醫生的平靜,他有些著急的加重語氣訓斥:「如果你有這麼狠心,怎麼會糾結到現在?殺了他,你的良心時時刻刻都會受到譴責!」

  傑克絕對不會承認那句話擊中了他的心房,只是逃避的大喊:「你給我滾出去,我什麼也不要聽!」

  曼弗雷德沉默了,他分明瞥見了對方眼中的閃爍不定,但還是遵照了傑克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等一等,我去準備。」

  傑克有些驚訝對方就真的這麼照他的話去做了,他張開口想叫住離去的人但又罷手,有一種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糾纏著他,只覺得自己忐忑不安,但他順水推舟的強逼著自己:不要心軟,他是個海盜,他是傑克.斯派洛船長,他完全沒有理由與義務要攤上這種事!

  終於,他戰戰兢兢的接過曼弗雷德遞來的一碗東西。黃褐色的藥汁濃不見底,碗口的熱氣張狂的升騰,湯藥的熱度透出陶瓷容器,燙得不能久拿,傑克一瞬間有想把碗摔向地面的衝動,彷彿自己正拿著燒得赤紅的鐵塊,灼熱的無法忍受。

  傑克木然的將湯藥拿近面前,剛湊近嘴邊卻又拿開,他端藥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他盯著深色的液體,發覺端著藥碗的手在微微顫抖,好像身體在恐懼的抗拒那陌生的藥物。

  那難聞的氣味讓他作嘔,一陣噁心感翻湧而上,他強忍著壓下胃裡的不適,那抹讓他猶豫的不忍似乎也隨之壓抑下去,腦子裡只剩下令他憎惡的種種症狀。

  那怎麼會是孩子?那一定是怪物!

  一想到自己這詭異的身體,也不顧燙,仰起頭,一口氣灌光那碗苦澀的藥汁。他灌得太急,有些嗆咳,還是硬逼著自己全部咽下。湯藥的餘熱在擴散,傑克卻似乎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

 

  傑克緊張的躺在床上,等待藥物生效,害怕又不安中意識卻漸漸的模糊起來……

  等到傑克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時,他覺得奇怪自己怎麼會睡著了,他原本應該——想到這裡他瞬間意識到什麼而猛然清醒。傑克急忙打量一下自身的情況,發現身上的衣物和被褥都有被更換過的痕跡,他感覺有些惶恐,連忙撐著手臂艱難的坐起身。

  傑克環視了一下,房間因拉上窗簾而略微昏暗,陽光照在薄薄的布幔上,看上去有些刺眼。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結束了?傑克茫茫然的思索,手卻是不自覺的往下腹摸去。在逐漸敏銳的知覺下他留意到房裡飄散著不淡的血腥味,視線掃了掃,發覺氣味是來自放在床邊的一盆來不及撤掉的鮮紅的水。盆緣還躺著血染的毛巾,大片的血色化在水裡,卻無法讓它回復到原來潔白乾淨的樣子。傑克愣愣的看著那突兀的血紅色,無意識一樣的輕輕點著頭,原來是這樣……?他失神的想,自己一定又流了不少血,難怪會沒有力氣。

  傑克想迴避掉那恐怖的液體,視線轉移中,他的目光被一旁的矮桌上一個小小的木盒子吸引住。盒子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但是盒身上的血跡緊緊揪住了他的視線。傑克瞇起眼睛,緩緩的前傾身子湊近它細細觀看,那血漬看起來是滴落在邊緣又順著盒身流淌下的,殷紅的液體最後醒目又無助的攤在盒外一角。

  那濃烈的顏色顯然是完全的血液而不是血水,滴落點被掩在盒蓋下,有種詭秘的引誘感,這讓傑克的心被攥的更緊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盒子裡會有什麼他必須要看的東西。他提心吊膽的幾番猶豫,最後還是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推開盒蓋。蓋子輕輕滑落到桌上的細微聲響卻彷彿重擊了他的感官。傑克緊張的吞嚥一下,鼓起勇氣戰戰兢兢的探頭過去。

  盒子裡的東西映上眼簾的瞬間,傑克的胃部一下子縮緊。

  那是一個已經死去的,才初具人形的胎兒。小小的身體支離破碎,孤零零的陷在鮮紅的血泊裡,細小的四肢散在一旁,雖然還很小,但是手掌、腳掌、甚至是指頭都已清晰可見。

  傑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就那麼滿臉衝擊的瞪著眼睛,驚愕得腦筋一片空白,好像整個人都傻了。

  那殘破的小小身軀令人不忍再看,但是他的視線怎樣也無法移開。原來扼殺一個生命是可以這麼不知不覺輕而易舉的進行,他甚至都沒感覺到痛,只是心裡的酸楚不斷的將他的罪惡感擴大。

  傑克抖著手用一根指頭去輕輕碰觸胎兒的頭部,感覺到的是失了生命的殘酷的冰冷,像在點醒他這不是幻覺,那微小的頭顱都還沒有他的指尖大。濃厚的鮮血氣味糾纏著他,彷彿在譴責他的罪行。胸口像生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壓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難受的好像那無從下手的悲傷。

  他為什麼會要求做這種事,他覺得自己親手殺死了他,這個連出生都來不及的孩子……

  傑克失魂般愣愣看著那血淋淋的小小殘骸,以至於他沒有發現門外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直到房門被輕輕打開,他才驚慌的回過神,帶著掩不住的懼怕望向進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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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沒事~

我要調整下步調,這樣趕文質量渣到跟翔一樣了(冏)

以後也找個時間修修文發去隨緣:D

PotC1_2099.jpg

附贈一張驚呆的小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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